三个爸爸

       ■杜维民（江西）

       上午，大牛风风火火来到河红茶公司，要找朱经理。办公室副主任小娜盘问道：“你找朱经理何事？”

       大牛摘下草帽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：“儿子的婚事。今天他手机怎么打不通？”

       小娜睨了眼农民工打扮的大牛。心想，又来个借钱的穷亲戚。于是，一脸的不屑：“朱经理进山收购茶叶了。山里信号不好，手机打不通。”

       大牛一边用草帽扇风，一边在原地转圈，嘴里念叨：“这可如何是好？”

       这时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来到河红茶公司要找朱经理。小娜问：“你找他何事？”

       男士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拍，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小娜：“大事！”

       小娜瞅了眼“宝马”车钥匙，再看名片上印着：环宇国际贸易公司董事长：杨相。心想，杨董事长出马，说不定有大生意。在这去“副”字的关键时刻，绝不能掉链子。于是，她把山里茶场的固定电话号码告诉他，让他自己跟朱经理联系。大牛看到小娜把电话号码给了后来的人，心里不乐意了。瞪了她一眼：“你这小姑娘，有电话号码也不告诉我，害我在这里急得团团转。”

       小娜回敬道：“朱经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骚扰的。他临走时交代，没有急事不要打扰他。我作为办公室主任，不得不替他把把关。”

       大牛阴沉着脸想骂人，但还是忍住了：“算了。你不告诉我电话号码，我自有办法！”

       大牛把杨董事长拉到旁边，说：“领导，帮个忙，把手上的电话号码给我。我找朱经理有急事。”

       杨董事长把纸条塞进包内，说：“不行。朱经理很忙的，哪有闲工夫搭理你。”

       大牛笑道：“不会让你白忙乎，给你一百元报酬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哼。真搞笑，你看我像缺一百块钱的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 “一千！”

       “不行！”

       “一万！”

       “成交！兄弟，喏，这是电话号码，拿好了。给钱。”

       大牛扫了眼电话号码，转身离去。杨董事长在后面喊：“喂！兄弟，你怎么不要电话号码啦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我刚想起来，身上没带那么多钱。”

       “逗我玩呢！没钱充什么大尾巴狼。”

       傍晚，华灯初上。小娜来到鸿运酒楼，推开666包厢门，发现朱经理和大牛等人坐在里面。以为走错房间。朱经理蹙着眉头问：“小娜，不是说没有急事不要打扰我，你怎么把山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杨相了？”

       小娜轻声道：“我怕杨董事长找你有急事。”

       朱经理说：“来找我借钱。他是我同学，开了家皮包公司，欠下一屁股债。你来有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我男朋友约我在这里吃饭，与他家人见面。”

       包厢内三位老男人目光转向她。朱经理说：“巧了。你就是平平的女朋友？我们都是平平的爸爸……”

       小娜一脸惊愕道：“平平说他爸早就牺牲了。怎么会有三位爸爸？”

       朱经理呷了口茶，说：“这你有所不知。我们三人当兵时，平平爸是新兵班班长。一次，在投弹训练时，一个新兵把拉开弦的手榴弹滑落到掩体内。千钧一发之际，老班长推开战友，扑向手榴弹，光荣牺牲了。从此，我们就成为平平的爸爸。一恍，这孩子长大了，都找女朋友了，让爸爸们来替他把把关。坐吧，平平马上就到。我来介绍下，这位是大牛爸爸。他退伍回乡后，当上了村里的民兵营长，承包了万亩农田和荒山，种植大棚蔬菜、马家柚，还养猪、喂鱼，建有农家乐基地。武汉疫情暴发后，他无偿送去一卡车蔬菜，是个最美的爸爸……”